绿洲大厦，1111层。
这座嵩阳市新地标建筑的顶层，如今便是整座城市的最高处。
而此时此刻，当张羽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顶点时，便能看到大厅里都是来自绿洲集团的公司员工。
砰的一声炸响从天空中传来。
只见一道道神雷组成的烟花暴散开来，随着闪电和闪电相互纠缠，道道电光在夜空中组成了“十亿”两个字。
会场里，主持人大喊道：“为庆祝食物贷规模破十亿！今天所有食物、药水免费供应！所有人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让我们感谢王总！”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王总笑着摆了摆手，随意道：“大家继续努力，争取未来将食物贷的规模扩张到百亿！千亿！万亿！”
“未来这个会场里能出100个亿万富翁！”
伴随着众人的尖叫，现场的氛围越发热烈了起来。
有人大喊道：“王总！发红包！”
王哈哈一笑，伴随着心念一动间，一张张无息的红包符骤然浮现，如雨点般朝着全场撒去，引得众人再次欢呼起来，气氛一下子达到了最高潮。
白真真同样欢呼一声，就冲上去开始抢红包了。
王走到张羽身旁，好奇道：“怎么？不去抢红包？”
张羽勉强笑了笑：“我就不跟普通员工去抢了。”
王哈哈一笑道：“就该这样，你以后会越来越有钱，人有钱了以后，就要学会不跟下面的人抢这些小钱。”
接着王扫了一眼张羽的皮肤，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说罢，他已经拉着张羽来到了另一间房间。
只见一名身形和张羽差不多大小的青年站在这里，看到两人便连忙鞠躬。
正当张羽好奇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王说道：“把皮脱了，给张羽换上。”
在张羽惊愕的目光中，那青年像是脱去外衣一样，将自己身上的皮被扒了下来，露出了那满是血肉的皮下身躯。
一旁的王则是拍了拍张羽，笑道：“之前就叫你换身真皮了，结果看你一直不肯换，我就做主给你买了这张练功皮。”
看着张羽脸上的惊愕，王如数家珍地说道：“高端的练功皮都源自人身，想要保持好活性，每天以精血滋养，以秘法炮制，往往都要穿在活衣架的身上，由活衣架每日运功、修行来维护练功皮。”
“这样的手工皮可不是你身上那种批量货色能比。”
“特别这张皮是我特意挑选的，来自一名横练高手，你穿上之后能强化自身的护体功法，突破原有极限。”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幽冥大学有一门神功就叫做血神子，最是擅长剥皮、制皮，我在这方面的手艺虽然不行，眼光却是不差……”
“来来来，赶紧换上，把你那身假皮给我扔了，以后再也不准穿出来丢我的脸。”
看着眼前这名被称为活衣架的青年，张羽忍不住问道：“你不疼吗？”
那青年微微一愣，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们入行前就屏蔽痛觉神经了。”
“先生您放心，我干这行二十多年了，照顾真皮的经验很丰富，皮上绝不会有任何瑕疵……”
看着对方拎着皮，就要往自己身上穿，张羽心中忍不住骂道：“疯了，这昆墟真特么是疯了。”
一旁的王注意到张羽脸上的抵触之色，皱眉道：“这张皮你不喜欢吗？”
拎着皮的青年生怕这单黄了，连忙说道：“张先生，这张您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店里还有其他种类的真皮，要我把他们叫进来吗？”
王拿起对方手上的皮，一边来回摆弄，一边时不时套在青年的身上检查，疑惑道：“这皮质量很好，没什么问题啊。”
张羽看着王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是在为他挑选装备，是想要送他礼物，但这一刻的张羽却从王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比他过去遇到的任何人都要更让他感觉到害怕的气质。
看着对方摆弄衣架、衣服一样摆弄着身旁的青年和人皮。
看着对方此刻望向青年和人皮的目光。
张羽感觉自己似乎突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眼中没有敌意，全是友善了。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看一个财产，一个宠物，一个小动物的眼神……”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同样考下筑基资格证的圣杰、谈诗珊。
只是两人此刻的气势和过去大不相同，一呼一吸都引得周围灵机震荡，散发出透体而出的威压。
王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噢？你们筑基了？”
圣杰连忙躬身说道：“家里凑了点钱，让我们早点筑基，早点习惯，未来进了大学也多点优势。”
虽然张羽如今收入暴涨，但想要凑齐买天灵根的钱，也仍旧还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
但对圣杰、谈诗珊来说，早已经达到炼气巅峰的他们，只要考到了筑基资格证，那便能靠着家族的支持来筑基了。
看着这一幕的张羽心中暗叹……财富的差距，让他明明在炼气阶段比对方更加优秀，却在筑基上要落后于对方。
而想要在高中毕业前筑基，那么终究离不开身边王总的支持。
王总没有理会筑基的两人，而是看着张羽，微笑：“我检查过了，没问题，你赶紧换上给我看看。”
于是在衣架开心的目光中，在圣杰、谈诗珊嫉妒的目光中，张羽默默换上了王送来的练功皮。
王总哈哈一笑道：“我果然没挑错，这件皮确实适合你啊。”
“以后开会就穿这个了，听到没有？”
张羽的脑海之中，残牛舍身心诀所观想的残牛不知为何彻底停了下来。
看着那不论心法如何运转，都不在脑海中继续动弹的残牛，张羽心中说道：“什么垃圾心法。”
“难道一定要我又苦又累，不停抗压，不停冲进危机里，你才运转有效吗？”
“我要买天灵根，我要筑基的。”
“我不想在昆墟穷一辈子！不想因为没钱，输给那些有钱人！”
“而且练功皮嘛，这在昆墟本来就是一种装备，没什么大不了的……”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
时间来到了5月份。
嵩阳高中内。
张羽看着银行账户里的2900万，心中暗道：“快了，就快能买天灵根筑基了。”
突然间，他听到有打斗声传来。
张羽皱眉看去，发现是周澈尘正在被十多名同学围攻。
“你当你还是学生会长？你们周家现在不行了，校董会里也说不上话……”
“周澈尘，你现在不比我们有钱。”
“把你的作业本交出来！”
“嘿嘿嘿，我今天就要尝一尝学生会会长用的药是什么滋味呀！”
张羽原本不太想管，但后来听着那越来越离谱的动静，终于忍不住说道：“滚远点，别在我附近乱搞。”
听到张羽的这一声低喝，原本还在围着周澈尘的众多学生吓得立刻散去。
周澈尘默默爬了起来，看向张羽所在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接着便转身离去了。
但张羽知道，周家因为竞争力不足的关系，没有得到和绿洲集团合作的机会，如今日渐衰落。
周澈尘接下来在嵩阳高中内的日子恐怕也会越来越难过。
“但……关我屁事。”
张羽来到食堂准备吃午饭，但就看到食堂的合成食物又涨价了，就连同桌的钱深吃的似乎都比原来少了一些。
当天晚上，再次来到绿洲大厦开会。
看着会上将要推广的下一项服务，张羽忍不住咬了咬牙，心中暗道：“抵押血肉吗？”
随着食物贷的成功推广，绿洲集团决定推出血肉抵押服务，允许用户以自身血肉来进行还债。
虽然知道这是昆墟早就有的项目，但此刻看到会上的公司人们讨论着怎么收肉，怎么评估，怎么将血肉变现，怎么存储，还是让张羽感觉自己在看一个个大活人被他们抽筋扒肉，送上餐桌……
时间在张羽又难熬又轻松的感觉中，来到了6月份。
伴随着又一届高考的结束，还有3个月的时间，张羽便将踏入高三。
此刻张羽的账户里已经有了3300多万。
但他还是来到了黑暗补课界的据点，打算给人上上课，再多赚点钱。
至少这里的氛围让他感觉比绿洲集团更轻松。
但随着绿洲集团联合了各个公司，如今教育界内像是仙韵集团、深海集团的公司，都加大了打击盗版的动作，甚至有了放弃原本帮派的意向，就像是放弃原本用的夜壶一样。
而另一方面，随着公司员工的薪资福利不断下降，补课班的学员也逐渐减少。
特别是有些老年学员在收入下滑之后，直接就耗尽寿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现在每一次张羽走进教室，都能看到有新的老学员不见了，他在黑暗补课界的收入也随之锐减。
7月份。
嵩阳市的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就在这逐渐炎热的天气下，张羽的存款也终于来到了3800多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网络上曝光了一些关于绿洲集团的丑闻。
这天的公司聚会上，正在和王总一起吃饭的张羽便忍不住问道：“王总，那个用抵押血肉为材料做食物的事情……”
王闻言，随口说道：“噢，那个事情啊。”
他看了张羽和白真真好奇的目光，微笑道：“都是些搞新闻的瞎报道，公司怎么可能往合成食物里加人肉？”
张羽心中松了一口气，心道：“昆墟虽然很疯，但果然还没疯到那个地步嘛……”
王说道：“合成食物这么便宜，加人肉不得亏死？”
“只有在卖给上面的时候，我们才会用上用户抵押的血肉。”
张羽微微一愣：“卖给……上面？”
王微微一笑，看着两人说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们做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赚一层这些钱吧？一层这钱有什么用？在上面都不怎么花得了。”
他悉心地教导着两人：“等你们进了幽冥大学就知道了，上面通过授权仙道技术，出口仙道产品，来换取下面的各种资源。”
“人体是一个大宝库，各种血、肉、皮、骨、髓、脑，还有怨气、魂魄都有着各种妙用。”
王：“而如果经历过人体改造手术，自身修炼够用功，那价值就更大了。”
张羽面色有些难看道：“所以还是他们自己出钱给自己改造，给自己喂药，自己修炼，然后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更好卖？”
王说道：“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能提高成绩，能多一些考上好大学的机会，就算失败了要卖肉卖魂，也能变现价格高一点，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再说我们幽冥大学，还有天妖大学，天魔大学，白骨大学，都对这方面的需求量都特别高。”
“如果材料不足，又如何跟其他十大竞争？”
“而越是上面，用人成本越高，很多地方还禁止凡人养殖，还有人体保护法案，怨气排放管理……”
王有些感叹道：“从这方面来说，上面远不如一层来的成本低廉啊，我们也是被逼着来这的。”
张羽咬牙说道：“所以……我们在把一层的人，把他们的血肉卖给上层的人？”
一旁的白真真此刻也有些愣神，似乎没想到绿洲集团的事情还有这种内幕。
王看了两人一眼，感受到两人表露出来的抵触，开口说道：“你们是一层的凡人家庭出身，思想上很落后，这点我能理解。”
“但你们要记住，身上的血肉，都是一层的人自己卖的。”
“他们想卖，我们就收，我都是给足了价钱的，这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
“他们就算不卖给我，也会卖给别人。”
“这在仙道之路上很正常。”
王有些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而且你们再过一年，就要去二层读大学了，以后一层这里跟你们也没有关系了，少想点这里的事情，好好准备筑基才是正事。”
“你们很有才华，也许能走到五层，甚至六层，不要浪费了机会。”
看着沉默的张羽，以及有些不知所措的白真真，王微微皱眉，似乎对两人的表现都有些不满意。
就像是看到了宠物狗在护食一样，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是我在给你们钱，还是别人在给你们钱？”
“谁给你们钱，你们不应该听谁的吗？”
“要还想不通的话，那就休息几天，好好想清楚，想明白。”
“你们俩都是聪明人。”
“我相信你们会想明白的。”
张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和白真真那各自的几千万存款。
想到他们准备买的天灵根，想到筑基，想到十大……
张羽便发现自己那千锤百炼的肉体，此刻竟施展不出丝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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