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修理后，鼠爷服服帖帖地跪在搓衣板上，鼻青脸肿，脑袋上竖个大包，隐约冒着青烟。

林夜：“……”

他叹了口气：“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鼠爷辩解道：“那是我让着她好嘛！”

“但凡动真格的！”

“你看我是不是把她两三下搞定？”

站在不远处的邵芙，一边切割妖魔的尸体，一边高声喊道：“死鸭子嘴硬，林夜你去继续修习剑术，别理这个家伙！”

鼠爷连忙浑身一颤，乖乖的，这么远都听得到，你耳朵属猫的？

林夜：“……”

他低下身子，弓着腰，方便和跪在桌子上的鼠爷说话：“那鼠爷，你就在这慢慢让着邵姐，我先去修习剑术了。”

鼠爷问道：“修习那本无方剑术吗？”

林夜点头：“嗯。”

鼠爷说道：“别练，那本书记载的有问题，虽然不会对人体有影响，但你苦心修炼，到最后也修不成那一招无方飞剑。”

“完全是浪费时间。”

“除非……你是想习成那前两招？那不如修习天元剑法，它的效果比无剑和方剑厉害多了。”

林夜疑惑道：“啊？”

鼠爷跪在搓衣板上，明明是人下人的姿势，却带着人上人的傲气，说道：“啊什么啊？不信我鼠爷的话？”

林夜讪讪一笑，虽然未说一句话，却意思明确，就是不太信鼠爷的满口空话。

鼠爷：“……”

“唉，伤心，想不到我最看好的青年，居然不肯相信我的话，真是生无可恋啊！”

林夜无语地说道：“不是我不信你……但鼠爷你好歹要说出无方剑术到底哪里有问题吧？”

鼠爷摇头：“说不出来，反正我就是能感觉到，那本书上的记载有问题，尤其是最后一式‘无方飞剑’的解释狗屁不通。”

“而且。”

“若没有问题，这些年斩妖司修习无方剑术的那些司捕，也不见他们习得御剑之术？”

哦？

林夜一愣。

鼠爷的第一句可以当屁话，没毛病。

但他说的最后一句，修习无方剑术的司捕无法施展御剑之术，这件事若是能求证，就代表这无方剑术确确实实有问题。

他连忙问道：“鼠爷，我诚心问，你不要骗我，这无方剑术的修习者真的没一个人修炼出御剑之术吗？”

“不会是因为你没接触过天元境的修习者吧？”

鼠爷说道：“嗨，我在斩妖司这么多年，肯定不会搞错！”

“修习无方剑术的司捕没一个能成功御剑的！”

“若是真能！”

“这剑术秘籍早就分类到天元境功法的一栏了，寻常司捕没有足够的贡献度，根本看不到这本书，哪会怎么轻易就借过来？”

林夜迟疑道：“那……天元境的武功秘籍不外借的吗？”

鼠爷说道：“自然，为了保密嘛，不然功法秘籍不小心流露出去，被妖魔叛党知道其中的奥妙，斩妖司还怎么除恶？”

“哪怕是贡献度足够的司捕，也只能去藏书阁坐着观看，不可将书籍带走。”

林夜懂了：“原来如此。”

“可……这无方剑术不完整，我想学习它最后一式无方飞剑，该怎么办？”

“鼠爷你知道写出这本书的作者吗？”

鼠爷说道：“早就入土多年了。”

林夜：“……”

他又问道：“有没有类似无方飞剑的功法？”

鼠爷回道：“据我所知，没有，这种御剑术在东云国并不常见，哪怕是大门派的人也很少修习，偶尔有也不会外传。”

林夜：“……”

好吧，把我的负手而立、御剑杀敌的梦想梦打破了。

鼠爷忽然说道：“不过，这无方剑术的秘籍虽然不对，但我却有办法，让你习得这最后一式。”

林夜：“？”

鼠爷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口：“有些大师……可是能靠残破手稿复原功法心得的！”

林夜：“……”

他翻了个白眼：“那鼠大师，你既然觉得自己能够复原无方剑术的真正奥妙，为什么不能看出它上面的错误所在？”

鼠爷依旧傲气满满地说道：“我是妖，你是人，让我说清楚人体内部的所有器官运作之理，岂不是强人所难？”

“但你若是让我告诉你，如何学会使用筷子吃饭，这就简单了。”

林夜吐槽：“jojo的奇妙比喻？”

鼠爷疑惑道：“啊？”

林夜说道：“没啥，你继续，求分析出个靠谱的修炼法门。”

鼠爷咳嗽一声：“咳咳，现在说这个太早了，你才中四境的水平，距离天元境遥不可及，想这御剑之术不太现实。”

“等你什么时候到了天元境。”

“我再帮你复原。”

林夜翻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要不？”

“你给我表演个御剑飞行？”

“既然你说无方飞剑跟用筷子吃饭一样简单，那类似的御剑术，你也应该会的吧？”

鼠爷面色不变地说道：“以前会，现在老了，不行了。”

林夜：“……”

他无语地问道：“请问……鼠爷，你现在会些什么？”

鼠爷老实地说道：“吃喝拉撒睡，你们人类会啥，我也会啥，就是使不来兵器和功法，没办法给你露一手。”

林夜叹了口气：“难怪邵姐说你喜欢吹牛。”

“嘿！？”

“你这小子！？”

听到这话，鼠爷顿时起劲了，直接从搓衣板上站起来，打算好好呵斥这个“拆台”的后辈，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吹牛。

邵芙突然高声喊道：“鼠三桂，别偷懒，小心我给你的晚饭喂老鼠药！”

鼠爷：“……”

林夜：“……”

鼠爷老实地重新跪了下去，嘴里却不饶人，说道：“你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我给你露一手？”

林夜说道：“别拿先前那种云里雾里的口诀来糊弄我。”

“就算是真的。”

“若是听不懂其中的意思，那也和假的没区别。”

鼠爷咳嗽道：“咳咳，那不是随口背一段比较深奥的古句，显得我比较有水平么？”

林夜扶住下巴：“你承认你也不懂那些话的意思？”

鼠爷说道：“不懂，你们人族的古人就是喜欢装腔作势，说些有的没的，其实真正的秘诀很简单，根本用不着那么多的废话。”

林夜配合道：“就像用筷子吃饭只需要拿起筷子夹菜就行了，但他们非要教你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握住筷子的一尺位置，再抬起手，用45度角下手，半成力道夹菜？”

鼠爷兴奋地喊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简直是脱裤子放屁！”

林夜说道：“那您老直接跟我说简单的原理不就成了？”

鼠爷叹息道：“唉……还不是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复杂口诀，总以为那才是真理？”

“我才由着你们的喜好这么说的。”

“但实际。”

“这功法武道就和吃饭呼吸一样。”

“你只需要看人做一遍，就能记住，然后慢慢地感悟其中的细节，最后归于己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