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的第一句话就把陈凯吓的半死。看着这个从内测时就认识的老师陈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不是？这么说你不会那么做了？”陈凯紧紧抓住了面前这个男人话语里的关键词。

“是的，我不会杀你，因为你会变成那个样子也有我的责任。”巴洛皱着眉毛不去看陈凯的眼睛。

陈凯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放在挂在腰间的剑柄上，时而抓紧时而松开。最终巴洛好像决定了什么，把手从剑柄上拿下来，而陈凯悬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

“昨天你去找贝格治疗时，我趁着你还没醒的时候在你的身体里埋下了一颗‘域’的种子。”

“‘域’的种子？”

陈凯好奇的重复了一遍巴洛的话，因为他从来没听过这个词，甚至在内测时的神殿图书馆里记录的那些资料里也根本没有提到域是什么，甚至连这个字也没有。

“所谓‘域’，就是职业者踏入圣阶必须掌握的力量。”看出陈凯的疑惑巴洛开口解释道。

“每一位高阶职业者都需要有自己追求的道路，道路走到的终点后职业者也就踏入了圣阶，而这种力量就变成了独属于这位圣域的‘域’。”

“‘域’的力量每个人都不同。它可以是对爱人的爱，可以说对力量的追求，可以是雷电火焰之类的法术能量，甚至可以把自己当成一种‘域’。”

为了让陈凯听懂巴洛耐心的解释道。虽然这些知识太早了点，但作为一名老师，终有一天这些都是是要告诉陈凯的。

既然陈凯发生了这种事，与其模棱两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全部都告诉他。

“像我的域就是“守护”。作为一个小地方出来的骑士，我想要守护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所有对他们有任何威胁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巴洛抬起手向陈凯的展示了一下。一个淡金色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手心里，一股温暖舒适的力量包围住陈凯的全身，让陈凯想起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当初第一次使用启蒙之书成为女神信徒时，那种让人发自内心想要亲近的感觉。

之所以陈凯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巴洛的心中也把他列入了‘守护’的目标里。作为一名老师，他自然也会守护自己唯一的学生。

‘没想到巴洛看起来这么不正经，却有着“守护”这个听起来就很高大尚的追求。’陈凯在心里胡乱想着。

“我在你的身体里埋下的种子是从我的“域”里分裂出来了。因为我是新晋圣域的职业者，所以域力量还不是那么稳定。等你到达九阶巅峰的时候，这枚种子里属于我的的力量早就被独属于你的道路给同化了，到时候这个种子就会在你冲击圣域时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可为什么你说要追杀我呢？”陈凯忍不住插嘴。直到被巴洛瞪了一眼后才讪笑着闭嘴听课。

“你城墙上的战斗我全都看见了。会变成那个样式是因为你内心里的想法激发了作为种子的‘域’的力量，再加上女神的神力不知道突然灌输到你的身体里，所以你才能轻松的击杀比你强很多的叛军，因为拥有了‘域’的你从境界上来说就比他们要强。”

陈凯战斗的场景被巴洛注意到也是正常，因为那个挥舞着大剑在人群旋转的移动的火炬实在是太TM显眼了。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可能你自己的内心都不清楚，但我认出来属于你的‘域’了，那就是‘杀戮’。”

“我所知道的历史上所有以杀戮为‘域’的人最终都成了杀人魔。不论是家人朋友，还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都会被他们一个个杀掉，因为‘杀戮’之路就是通过不断杀人来增进的。就算他们不愿意，‘域’的力量也会让他们不知不觉中就杀光了所有人。

巴洛的话在陈凯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难怪他说在犹豫一直追杀自己。一个以‘守护’为毕生追求的骑士竟然教出来了一个走上‘杀戮’之道的学生。

在巴洛的认知里，陈凯要是坚持着‘杀戮’的道路，在进入圣域后肯定把他自己，把莉莉娅，把他们两的亲人朋友都残忍的杀死。而陈凯的结局就是沉沦在无尽的杀戮，最终教会高手的围杀陷入永眠。

为了不让这个悲惨的结局发生，巴洛刚才就在犹豫着要不给现在就出手。可是他的回忆和他的道路都一点点的动摇着他的内心。

“你还很年轻，距离圣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希望你能思考你到底在追求着什么，是力量重要还是家人朋友更有价值，哪怕你并不想追求那股力量。”

“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会在战场上亲手杀死我的学生，而那时的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只会杀人的疯子。”说完巴洛就走出大门，只留下陈凯一个人坐在床上。

为了给他留出思考的空间，巴洛甚至还不让马子楠他们进来打扰他。

房门被走出去的巴洛打开后又“咔嚓”一声关上了。门外传来了短暂的询问声后又很快安静下来。

陈凯低着头坐在床上消化着巴洛给他带来的信息。到现在他也不太相信自己潜意识里居然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魔。

明明看到饥饿的小女孩会给她吃的；明明碰到生病的妇女会想要花钱给她治病，哪怕除了口头的感谢外没有任何根本不会有回报；明明从小到大他心里的愿望都是保护妹妹，让她快乐的成长。而他将来却要成为一个杀人狂魔，这让陈凯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他却不得不相信巴洛的话。不光是巴洛身为圣骑士的阅历与经验，系统栏里的一条条提示信息也让他有些相信了。

身为一名职业玩家，他的目标就是变得更强，而变强的方法就是通过不断战斗来获取经验和战利品。

只要有战斗，就不可避免的会杀戮，会流血。哪怕陈凯忍着不去击杀人形的敌人，天天靠杀鸡来获得经验，可这终究是要见血的。想要避免这个结局，陈凯要么想办法选择别的道路，要么就是删号重练……

过了十几分钟后陈凯低着走出了房间。巴洛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待着他，他的伙伴们都传来了关切的眼神。

从虽然在不断变小却还是能听清楚的战斗的声音可以看出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距离内城的城墙不是很远。

原主人可是是死了也可能是因为害怕逃跑了，总之现在陈凯他们占据了这间屋子。

“所以，你的答复呢？”见陈凯走出来后巴洛没有站起来，坐在椅子上盯着陈凯。

听到巴洛的话后伙伴们围过来的脚步都停住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对师徒的神色让他们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不知道。”过了两秒钟，陈凯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无奈的笑脸。

“我真的不知道，我杀人是为了变强，可所有的天选者都是一样的。或许我的内心深处有着很强的杀戮欲望，但我真的不喜欢随便杀人，甚至今天早上我们才救了一对两天没吃饭的母女。”

想起菲儿陈凯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回看着巴洛盯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的退缩。

“或许有一天我会沉沦在杀戮的快感里，但最起码现在的我不会。我会努力的寻找别的道路，我会遵守女神的教义，保护弱小、敌视邪恶。”

陈凯喘了口气，说出了他心里最后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只会杀人的疯子，那么你刺穿我胸口的刀刃请不要犹豫。但在那之前我还是我，神殿骑士凯斯·狄克·邓普斯盖尔。”

不大的客厅里回荡着陈凯的话，宗琦薇和马子楠他们都愣愣看着陈凯。

陈凯的手心里满是汗水。虽然巴洛嘴巴里说是要放过他，但看的出来他的内心在犹豫中。

与其说是提问，巴洛的问题不如说是在内心里对他进行的最终审判。如果审判通过自然皆大欢喜，但要是判决不通过…

陈凯就只能提桶跑路了。

“好吧，你合格了。希望不要有那一天。”巴洛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看得出他对自己学生的回答很满意。

“对了，我得纠正你的一个错误。”

在陈凯被涌过来的宗琦薇他们包围在中间嘘寒问暖时，巴洛突然伸出打手拍了拍陈凯的肩膀。

“我靠，你丫的不会又要反悔吧，不带这么玩的！”陈凯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看着再次紧张起来的陈凯，巴洛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痞子笑:

“你现在还不是神殿骑士，甚至连骑士侍从都不是。现在的你只是一个见习神殿骑士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