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千海市一处高档别墅区。

方渐打着哈欠从小区内走出。

迎着阳光，他伸了伸懒腰，脸上露出一副回味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打了辆车，十分钟后方渐走进一间酒吧，里面老板和服务员正在收拾昨晚留下的烂摊子。

看见方渐来了，老板招呼了一声。

“方子来了？”

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和疲惫的神情，老板似乎明白了什么，坏笑道：“昨晚又潇洒去了？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方渐撇了撇嘴，“说得好像你小子比我差了多少似的，你这的妹妹不比我来的容易？”

说完还是没忍住开始炫耀起来。“昨天那个真的是极品，应该是被哪个老板包养的，那个年纪，那个技术，真的绝了。”

坐在吧台上，老板推过来一杯柠檬水，方渐一边喝一边道：“老王，今晚我们有个聚会，安排到你这了，可别给我掉链子啊！”

老王乐呵呵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老王原名王选，二十岁刚出头，比方渐大了一岁，早早就辍学不念了，父母早亡，家里只留下一套房子。

他用房子做抵押贷了一笔钱出来开了这个酒吧，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年之后还真被他混出不小的名堂来。

这酒吧已经是附近最好的酒吧了，也算是个小摇钱树了。

俩人认识的过程说起来也很狗血，两年前这小子还在混社会，而方渐则刚刚进本市警校。

那时候方渐还没做风水先生，老王也没开酒吧。

一次聚众斗殴，老王被打的遍体鳞伤，是方渐晚上在巷子里发现了他，把他送到医院治疗，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起来，后来老王也渐渐脱离了黑社会，洗白做了酒吧。

后来方渐积蓄花的差不多了，实在没办法就去当了风水先生。

虽然年龄小，但是能说会道，有些实力，不久也就在千海打开了市场，小有名气，日子过得不错。

在酒吧坐了一会方渐就离开了，今天是清明节，还有事要做。

回到出租屋里，拿着昨天准备好的纸钱，和一本灰色封皮的书，来到了千海市公墓区。

看着照片上依稀熟悉的老头子，方渐叹了口气，“您走的太早了，我现在已经有能力孝敬您了......”

说着扬了扬手上的书，“家里传下来的东西我基本上都学会了，现在一边做风水先生一边上学，考上了警校，还挺不错的，将来应该也不用担心。”

说着，慢慢把纸钱全部烧完，把书揣进怀里，就在爷爷的坟前坐了下来。

方渐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长相，从记事起就和爷爷一起生活，他也懒得问。

可能跟性格有关系，随遇而安加上懒而已，能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比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好的多了，何必再给自己找不自在。

至于自己的父母是不是抛弃了自己，谁知道呢？

电话铃声响起。

“您好？请问是方先生吗？”

方渐不喜欢别人叫他大师，听起来太像骗子了。

虽然自己做的就是骗人的勾当，但自己可跟那些骗子不一样。

“是我，您是哪位？”

电话那边是一个软腻的女声，听起来年龄不大。

“我是别人介绍来的，听说您很厉害，我这边碰到点事需要您解决一下。”

方渐没有丝毫犹豫，“好，周末，你定时间地点吧。”

那边似乎有些犹豫，“大师，事情很紧急，能不能请您现在就过来一趟？”

方渐皱了皱眉，这么急？

“报酬方面一定让您满意，我们出双倍。”

方渐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这两天运气不错，连着碰见两个大客户了。

现在的社会，正儿八经碰到事儿的少，大多都是人心作怪。

两年下来，真正碰见灵异事件的时候，只有一次，还只是小小的执念作祟。

剩下的基本全都是自己心里有鬼，就比如昨晚的客户，老板不经常在家，她总觉得自己家里有点不正常，每到深更半夜的时候就能听到外面客厅细微的动静。

方渐去了之后，什么都没发现，装模作样的作了一番法事之后，女人就对他深信不疑了。

至于别的，只要不是工作范围内的，关自己什么事？

自己现在不能说财务自由，但是再熬个几年买房买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更何况这个职业越老越吃香。

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背上自己花大价钱买的百宝兜，就赶往约定地点。

这种事情做过太多次了，一般情况下就是装模作样的看一看，然后说一点云里雾里的话，最后开坛做法，收钱走人。

说句实话，大多数客户不是不知道这玩意不靠谱，都是花钱买个心安罢了。

哼着小曲，慢慢悠悠的坐着公交。

约定的地点在郊外，是一座小庄园，方渐心里一动，这应该是个有钱的主，没准儿可以捞点外快。

掏了掏兜子，把符纸、驱邪木之类的揣在怀里，方便一会推销。

符纸和驱邪木是方渐自己起的名字，都只有静心之用，遇见未消散的执念也能起到作用，所以方渐这些东西很受欢迎，虽然价格高出市场价太多，但是有用就行。

敲了敲门，开门的人却让方渐愣在当场。

“方渐？！真的是你？！”

“玲玲？！”

方玲玲忍不住锤了方渐胸口一拳，“我以为同名而已，没想到那个骗子真是你啊！”

方渐苦笑一声，常在河边走今天终于湿了鞋。

他最不想碰到的客户之一就是方玲玲，这是他警校的同学，家境殷实，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极其讨厌方渐这种江湖骗子。同时跟方渐的关系也是最铁的，完完全全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

方玲玲揉了揉头发，好像终于想起方渐是来干嘛的了，侧身把他让进屋子，嘴里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

“没想到啊方渐，平时看着那么阳光的小男孩在外面做江湖骗子？说吧，这次栽在我手上了，怎么堵住我的嘴？”

方渐一愣，他不想让方玲玲知道就是因为小的时候她的妈妈被游方术士所骗，跟人私奔了，是她爸爸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所以她一直非常痛恨骗子，这也是她考警校的原因。

可是现在的样子？

明显是一副只要你给我好处我就不告诉别人的鸡贼模样。

方渐心里五味杂陈，还有些感动。

还没等说话，余光瞄过二楼楼梯口，方渐瞳孔紧缩，头皮一下就炸开了。

另一个方玲玲蹲在楼梯口，瞪大眼睛，里面满是惊恐，死死捂住了嘴对着方渐摇动右手。

方渐明白她的意思。

她说。

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