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满，你怎么一个人发呆啊。”郝超冲他招手，“来和我们一起啊。”

七营一连的男生们聚在一起，分成两个堆。

一个是美术音乐院的男生，捧着清华紫光的MP3，小小的黑白屏幕，一次只能显示四五行的字段，但胜在他是下载了全文，周边围了不少人，还有其他连队的新生，有初次接触网文被吸引的，也有重温第N遍的，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哎哎哎，老哥，慢点翻页，我还没看完呢！”

另一个则是严家琰，用手机上的WAP版网页，看连载的盗版，旁边的人边看边指指点点。说到佛和道的争辩，加上洪荒的话题，都看了一些地摊文学，多少也能扯两句理论，这边的男生们推推搡搡，嘴上也吵不停。

路满摇摇手拒绝了加入他们。

他隐隐约约回想起，重生前顾灵儿似乎提起过，她曾经在军训时有次没吃早餐，训练时身体吃不消的情况。

这次既然重来一遍，心疼她一波是一方面，想趁着这个机会去见她，也是一方面。

有没有办法，既保留图书馆的初次相遇，又能提前见她一面？

他灵机一动，有了个干票大的想法。

“家琰，我闹肚子，去解决一下。你看着点叶教官回来了，给我发条短信啊！”

“哦，好嘞。”

“志伟，你那臭美的墨镜呢？藏书包里了？借我用用。”

“路满，你撇大条还会反光吗？上厕所戴墨镜？”

“废什么话，快点，你借不借……”

……

跑去校医室，买个口罩。

跑去小卖部亭子，买一堆糖果。

除了四个校外生活园区，校内还有几个宿舍楼，就在二区操场边。路满最后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路满不断在校内宿舍楼的一楼窗外找寻，忽然他眼睛一亮。

“有了，就是这个，教官的备用服装。”

一楼的某处阳台上，赫然挂着一身教官的作训服装，得益于滨海市的海风和阳光照度，衣服挂一夜加半个上午，基本就晾晒干了。

路满在宿舍前的绿化带里，摸索找了根木棍。拿木棍伸进阳台防盗网内，挑到了军训服的晾衣架，将这件衣服顺出来。

他又急冲冲溜进隔壁教学楼的公共卫生间，换装，上墨镜，戴口罩。

几分钟后，全副武装的路满，出现在二区操场。

“灵儿是在数字媒体技术专业。”

路满心里反复念叨，拉住一个逛悠的女生问：“你是哪个连队、哪个学院专业的？”

“报…报告教官。”

这边的新生也难逃被教官下马威的命运，见到路满这个戴墨镜口罩的奇怪教官，手里还提着一个大黑袋子，她吞吐了下，硬着头皮回答：“我是九营二连，呜……信科院，网络工程系的，呜呜教官不要罚我好不好……”

“数媒专业是几连？”

“数媒班在九营五连，最角落里的那边就是他们。”

“好，你归队吧。”

女生如临大赦，跑起来像被放生的野兔，撒手就没。

路满背着手，学着教官们铁青脸的样子，慢慢踱步到九营五连。

其他连在解散休息，唯独他们连在站军姿。

“教官好！”五连的新生们冲路满打招呼。

“稍息，放松。”路满咳了两声，问道，“怎么就你们连队在站军姿？”

“报告教官，我们连在早上就晕倒了两名同学。”一个男生解释，“所以我们的黄教官让我们多歇了一大段时间。刚刚他去开会了，让我们自觉军姿和休息交替进行。”

路满点点头，忽地命令道：“全体都有，立正，继续军姿。”

九营五连的令行禁止很到位，即使是他这个陌生的“教官”，他们也立即照做。

路满打开手中拎着的黑塑料袋子，晃了晃，哗哗作响。

“朱总教官和学院领导交流了一下，知道你们情况特殊，因为火灾原因，没顾上吃饭。”

他往袋子里一掏，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给你们的特殊补给。”

“哇！”

几个女生“哇”了出来，见路满没有让她们出列罚仰卧起坐，壮着胆子又喊几句。

“教官好暖！”

“赞美教官！”

“谢谢教官！”

“有不喜欢吃糖的，或者感觉自己不需要吃糖也能撑住的，举个手我看看。”路满说道。

零星几个女生举了手，男生们则左右张望，拉不下面子和小女生一样馋糖，就都举了手。

路满来到第一排女生面前：“听我口令，伸出手来。”

往她手中放一颗糖后，路满急着找到她，走马观花，赶忙去发下一个。

随着袋子内一颗颗糖果减少，路满的心脏噗通噗通加速。

终于，第三排，第四个，熟悉的脸蛋映入眼帘。

她立正站定，一双好看的杏眼眨呀眨，带着丝丝的好奇，盯住路满的大蛤蟆墨镜。

几缕发丝不老实地从帽子下钻出来，贴在精致的面容上，明媚动人，带着十八岁初成年少女的俏丽可爱。

同样穿着军训服，把女生们的着装都拉到了同一起跑线，这么对比下来，路满越发觉得她超出常人的漂亮。

“当年我是怎么觉得她平平无奇的？”路满暗暗腹诽自己。

最开始相遇时，他只顾着显摆自己的图书馆学识，沉浸在对女生装哔的快感中。

乃至顾灵儿主动追出图书馆，要他联系方式时，他也没注意观察，只是觉得粗看这个素颜的小姑娘。比一般人白了几个度，除此之外没什么吸引人的。

现在想来，想锤自己一顿。路满心道，自己真的是，不知妻美路憨憨。

然而现在，摆到路满面前，有一个世纪性的大难题。

“……她是灵儿，还是嘉依？”

路满迟迟不掏糖果。他尴尬地发现，自己认不出眼前姑娘的身份。

记忆中顾灵儿的面容细节，还停留在那个暖好床等他回家的人妻少妇形象上。

如今面对着十八岁的顾灵儿…或者是也可能顾嘉依，脸面未开的稚嫩气质，也没有化妆时细微的风格差异，路满总感觉她更像是灵儿或嘉依的女儿。

比较十八岁的女孩印象，在他记忆中已经过于久远了。

姐妹两个不站在一起比较的话，他没办法一眼就认出来。

“算了，反正不是老婆就是小姨子，也不是外人。”路满一咬牙，开始整活。

“听我口令，张嘴。”

路满特意掏出一根棒棒糖，阿尔卑斯可乐味，根据顾灵儿喜好特意多买的。

然后路满就分明看见，女孩子的脸上，惊讶神色如花开初绽，吹弹可破的白嫩瓷肌，染起一阵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