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雪。

天地齐喑。

楚玄踏步而至，似一口千锻神刀。

无坚不摧！无物可挡！

漫空肆虐，难以欺身。

“蛟瑞。”

楚玄气息喷吐，如扁舟，迎风破浪。

随后一头将近三四丈长的大蛟被弃于地面。

大蛟遍体鳞伤，足爪都被断去，依旧凶性不减，鼻息咻咻间，散发出滔天煞气。

那对拳头大小的眸子中，更是充满怨毒，几乎都要化为实质。

“楚玄！终有一日，你必将裂体而亡，身魂散布周天凶域，永世难以超脱！”

蛟瑞发出恶毒诅咒，可随后眼眸霍地一张。

因为在他开口的时候，楚玄同样在低语，所说之言，竟然和自己说出一般无二！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蛟瑞震惊失色。

楚玄并未解释，暗中却发出低叹：“一万零九百五十天，二十余次。”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蛟瑞依旧难以相信，除非对方拥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你不用知道。”

楚玄目光垂落，拳印随之而落。

咔嚓嚓，大片碎鳞炸裂，胸骨塌陷，蛟瑞整个身躯都被打的横飞起来。

“此恨难消，此仇难泯，纵坠无间炼狱，有朝一日，我也将归来……”

听到蛟瑞发出的震天咆哮，楚玄呢喃自语道：“这一天，不会太迟，相信你能做到。”

“什么？这是？”

令蛟瑞咆哮戛然而止的并非楚玄含糊不清的话语，而是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座道观。

说是道观，实际上早已破败不堪，片瓦都无，土石夯就的墙面上到处都是巴掌宽大的裂痕，有种随时都要坍塌的感觉。

唯有门槛墙角斜立着的那方牌匾，不知是什么材质雕琢，明明透发出腐朽气息，偏偏风雪都难以摧折。

上面隐约间有行大字，龙飞凤舞，颗颗饱满如玉。

蛟瑞遭受重创，视线模糊，再加上牌匾许多地方被积雪覆盖，显得并不清晰，唯有开头两字还能分辨。

但正是这俩字，令蛟瑞瞳孔骤然一缩，全身都痉挛起来。

“天命？天命？天命司？难道这里真是传说中的那处地方？！”

殁阳镇以西，六十里荒丘，据说乃是血秦皇朝天命司所在遗址。

当年帝君横扫六合后，有感生死无常，特令方外之士，出海寻访仙神，谋求长生之药，这天命司就是为此而立。

蛟瑞生活此间已有千年，对这桩传闻自然清楚。

早些时候，也曾动念，想要探个究竟，但始终不敢前往。

因为关于此地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传闻当年帝君横扫六合，乾坤一统，开创帝制，书同文、车同轨、度量衡、御外敌桩桩件件都是震古烁今的大事，相当于掀翻了一个大世！

以至于闹得动静太大，引发了仙、神、魔、妖、邪、怪、精群体不满，甚至为此爆发出超越世俗的战争。

天命司就是为此设立。

号为苍生所在，天命所在。

凡所违逆，可上斩仙神，下诛妖邪！

但奇诡的是，天命司设立后，神秘异常，仅仅于世间显化一次便彻底销声匿迹。

以至于后世之人，始终怀疑天命司是否真的存在过。

而之所以是怀疑，不是彻底否认，则是因为，自那以后，世间似乎也不见什么仙神，妖邪。

即便是自己这等小妖，都不敢轻易现世。

“那一日，天命司，十二尊帝兵，撕裂天地，横压十方，撼动宙宇，那漫空仙与神，遍地妖与邪，尽为齑粉。”

蛟族血脉传承，无数生杀大术，都在时光长河的冲击下，变得虚淡，唯有不相干的一段话，却仿似雷音，流传千古，经久不息。

“难道，世间真有天命司？”

蛟瑞震撼到了极点，就好像见证了神话，亲历了传说。

“那么，他们是……”

霍地，蛟瑞像是想到了什么，居然把真血祭炼，演化出一种瞳术，猛地朝道观内看去。

“天命司，指掌者，号为大司命，其下，又有少司命，大司命斩天，少司命镇狱，不对，这里怎么还有一人？”

到了濒死之境，见证了神话，亲历了传说，蛟瑞自然想要看看神话中的神话，传说中的传说，不然难以瞑目。

可令他震惊的是，天命司内，居然盘踞着三道身影！

“大司命，少司命，神威如天似狱，谁能与其并列？难道是神话传说中永恒的那位主角……”

“不可能是那位，连撸射海鱼，金棺葬寒灰，早就阐明其最终结局，再者，以双方身份，断无可能归于一处。”

“那么他是……”

蛟瑞瞳孔内，显出三道身影，姿态各异，气质卓绝，偏给他的感觉又不是什么生灵血肉躯壳，要说其他材质铸造，又非金非木非石。

“不对，这三位，样貌为什么如此古怪？还有为什么看起来会让我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霍地，蛟瑞发出大叫，七窍中都溅出鲜血。

“又失败了吗？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是谁。”

立于旁侧的楚玄，摇摇头，双拳交错，发出刺目光泽，猛地轰击而出。

轰隆，平地像是打了个惊雷。

下一刻，蛟瑞三四丈长的狼伉身躯整个炸碎。

漫空血雨飘落，楚玄傲立其间，双目中似有无数幻象升腾，透发出少许，面前天命司好像都要被照亮。

可最终却被天命司无形气场压制破去。

“蛟族瞳术比起蛟族体术来说差的实在太远了。”

沐浴蛟血，仔细感知着蕴藏其中的传承秘法，直到再也无法汲取分毫，这才放弃。

“恶蛟之外，尚有八虫肆虐人间，任重而道远。”

看着分裂四处的蛟尸，逐渐被积雪覆盖，飞速消融，又去看看破败道观似的天命司，楚玄自语道：“但愿下次能得窥真容。”

话音未落，人就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识海之中，陡然有一点灵光闪现。

“周天宝鉴？”

意念浮动，楚玄福至心灵般，很快就生出明悟。

“系统拼图还是打卡签到，这么长时间……不过，我似乎寻到了彻底解决霍乱之源的办法！”

灵光骤现，似流星飞逝，又像是战剑腾空，有种横贯古今，照破冥冥的感觉。

随后光尾拖曳中，浮现出一副怪异画面。

赤水河畔，有水石横生，分出清浊，在那交汇出，一道虚像，如杯弓蛇影，扭曲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