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好香？”有人疑惑道。

场上一时间响彻着咻咻咻的吸气声，这么多人齐齐吸气。店中的空气都好像稀薄了几分。

没错，好香！

众人双眼齐齐一亮。

这是一种肉味，似乎又不太像，隐隐还有蕈的香味。

“来，诸位尝尝！”

白鸿招呼道。

站在最前方的锅盔早就按捺不住了，白鸿声音刚落，他一步就冲了上去。伸出右手食指，在衣襟上蹭了蹭，直接就伸进了鼎中，轻轻一蘸。

这汤水不像是白开水那般寡淡，而是微微有了些许粘稠度，似是像稀粥一般有了些许的粘稠度。

锅盔把沾着汤水的手指往嘴里一松，双眼瞬间一亮。

整个人的神情宛若癫狂。

“此为何物？怎得如此美味？”

听到这话，后头的人也耐不住性子了。因为超市一直是排队付账，所以来这的顾客都有了纪律性。虽然心中好奇，但还是老老实实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蘸完舔完的人，站到了一边，吮吸这手指头，仍在回味的汤水的美味。

那汤水一入口，便是一种极鲜的味道直接在唇齿间炸裂。

似是鱼羹，又好像比鱼来得更为鲜美。虽然只是尝了一星半点儿，但是却是感觉到以前喝过的羹汤都变成看白水，寡淡无味。

这是一种从未尝试过的味道，甚至于让人隐隐热泪盈眶。

吃过了这东西，天下还有何物能入口？

看着这些人宛若痴迷的模样，白鸿的脸上隐隐带着轻笑。

她可太清楚谷氨酸钠对没吃过味精的人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了。

虽然因为设施和制剂不完善，无法以丙烯腈合成法之类的化学方法直接制备出谷氨酸钠的结晶。但是通过一些天然的食物制出一些粗劣的味精倒也不算难。毕竟一开始不就是通过海带水提取加结晶制出的吗？

这纸，白鸿借鉴了肉燕和肉铺的制作方式。主要的原料就是些鸡肉末、猪肉末、蘑菇和冬笋，再加上一些富含纤维素的瓜果蔬菜。经过熬煮、揭制、晒干、烘烤。就成了这样一张神似纸的食物。

看起来是纸，但无论是从原料还是可食用性来说，跟纸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白鸿依稀记得从前就见过这类似的食物，只不过烘得更干，再撒上坚果芝麻。口感更类似薯片，一口一片嘎嘣脆。

其实她本可以不用这么费事做成纸的模样，直接做成成块的高汤块，甚至是膏状粉状都行。但是白鸿觉得要让人适应一种新事物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如就全做成一种模样，让人在用便宜纸的时候，就能想起这超市中还有一种美味的纸。

但是却没多少人买的起，只能在心里想想他的滋味，最多稍微买点解解馋。等过段时间再推出高汤块，味精之类的调味品就容易接受了。

中国人的性情不就是喜欢折中吗？譬如觉得屋子暗，你想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若是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没有更激烈，更荒诞的主张，他们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美味，真是美味。”锅盔赞了一声，又有些迟疑地问道：“店家，若是多买，可否再便宜些？”

虽然贵，但是他认为值。

这玩意儿，可比寻常的吃食不知道好吃上了多少倍。

白鸿笑了笑，问道：“足下从其中尝出了什么味道？”

“鲜美，极鲜！应该是有鸡、蕈……其他的吾就不知道了。”

“是极。这原料就不便宜，再加上本店特有的工艺。说实话，卖这点金也不过勉强不亏罢了。”白鸿笑道。

若能便宜些，她又何尝不想便宜点？

这开的是超市，又不是什么奢侈品专柜。

但实在是便宜不下来啊。

不说其他，单说盐。这年头的盐实在是太贵了！平常年岁，盐粮价基本上控制在二比一左右。这可不是说两石米就能买一石盐。而是两石米买一斗盐。若是灾年，这价格只会更高，达到四比一五比一也不是不可能。

倒不是因为盐的原料贵，现下制盐基本都是以盐碱湖或是海水制作。成本不高，但是可不是处处有盐碱湖和海的，在这个交通极不便利的年代，路上运输的费用实在是太过高昂。

因为这个，在盐铁专卖之前，不知有多少人是因为家附近出了盐碱湖或是盐矿而发家致富的。甚至国家之强盛也与这盐息息相关。

所以也有人说，得盐者即得天下。

而且，一般售卖的还是极为粗粝的粗盐，因为里头夹杂着过量的砂石而成土黄色。至于精盐，基本上是专供于贵族，寻常人家根本就寻不到。

为了保证口感，制作这玩意儿用得可都是经过白鸿提炼过后的精盐。这成本又往上窜了一大截。

白鸿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但又接着说道：“不能便宜，但是本店可以分开零售，其余纸张皆是按刀卖，唯有这五味纸能按张卖。每张纸六十钱！十张一金。”

“而且诸位觉得这纸只能是用以结口腹之欲吗？”

“不然呢？”听到白鸿这话，锅盔虽然心中隐隐有些触动，但还是不解道。

“其实他的实用性在于便携。足下应该是有学之士，若是出远门时，身边必要带上一本书。这书中便可夹上几张五味纸。只需一碗热汤，再加上一捧餱，放入一块纸。那就是一碗黍臛，而且定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黍臛。”

白鸿解释道。

听到这话，锅盔点了点头。

没错，是这个理。这可就解决了个大麻烦。

“那给吾装上五十张五味纸，五刀松花笺，五刀厕纸。”锅盔大手一挥，直接说道。

“青鸟，去给客人取货！”魏石连忙招呼道。

这一下子就是五金又五百一十五钱。大客户啊！

有了一个带头的，后头的人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开始买纸。

毕竟便宜的纸，还是能消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