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家宴是皇后主持,六宫之事皇帝从来不会闲来无事插手,皇后做事稳重有分寸,从来都是识大体之人。Www.Pinwenba.Com 吧
说是家宴,便只有皇室之人参与,席上首位,一男子冷着脸坐在那里,阮飞烟一时搞不懂到底怎么称呼他,而在一旁的雪梅偏偏在这个时候给她掉链子,也没有向此人行礼。
既然坐在首席,那么这个人便非一般人了。
帝后早就端坐正位,弘历看到阮妃看着六皇叔愣愣出神,知道她自从跌入荷花池后失忆,便开口道:“阮妃坐我身边。”
早有太监去把椅子摆过来,在皇上身侧多设一个位置,阮飞烟闻言也没推唐,移步过去盈盈一礼:“皇上吉祥,皇后吉祥。”
“不必多礼,都是家宴,坐吧。”皇后微笑着道。
阮飞烟便没有再喽嗦,坐在皇上身边,弘历凑过去低声道:“那个便是六皇叔。”
“谢皇上。”朝六皇叔微笑着点了点头。
六皇叔虽然是皇叔,却只有三十来岁上下,脸上像长着花岗岩一样,帅是帅了,不过一点柔和感都没有,看见阮妃朝他点头示意,他只也不过是略略点了点头,以示收到。
众妃嫔落座,弘历举杯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今日朕心中高兴,便请阮妃为朕跳一支舞代为助兴,爱妃以为如何?”
阮飞烟微微一笑,想起昔日阮妃已受尽恩宠,如今再出风头,难免引起六宫不快,侧目更看到蓉妃一脸不屑,心中一怔,更觉得应该推了皇上的盛意,只好道:“皇上,臣妾近日才经历荷花池一劫,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皇上可不能强人所难啊。”
弘历呵呵一笑,也没有再为难她,只道:“可惜了,朕最喜欢看你跳舞,如今你却不能跳,叫朕为难啊。”
皇后笑着接过话题:“今日只是家宴,无必要又歌又舞的,如果皇上觉得少了乐趣,可以叫娴妃弹奏一曲,她的曲子也是极好的,臣妾倒觉得乐声悠和动听,更有助晚宴。”
阮飞烟朝皇后温婉一笑,以表示感激她替自己解围。
果然,娴妃听到提起她,脸露喜色,脸上虽然淡笑着,却不难看出眼底的期待。皇上朝她看了一眼,只一眼便道:“那便取琴来,娴妃作伴奏,丽贵嫔和唱如何?”
所有妃嫔巴不得在皇上面前展露才情,好让皇上对她们眷顾三分,偏偏阮飞烟不识好歹,在众人面前直接拒绝了她,如此看来,她是无心争宠了。皇后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因为她搞不懂阮妃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古语有句话叫:以退为进!
须防人不仁,是不是以退为进还是未知之数,而如今她拒绝了皇上为他助兴,毕竟皇上也并没有不悦之色,更伸出左手去抓住她的,一片情意浓浓的样子。
皇后端起杯子,不自觉地喝了一口酒,酒香流连于口中,她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这时贴身宫女流芳在她耳边耳语一会,她眉头一皱,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皇后是有事要办?”弘历看见宫女跟她说悄悄话,语调中透着不快。
皇后端坐着,并没有很急的样子,道:“宫女来报,臣妾宫中出了点事,想先行告退。”
“有事就去处理吧,皇后今日也辛苦了,晚宴才刚开始,娴妃的曲子你都没听完便走,真是可惜,处理完宫里的事好生休息着。”
“谢皇上!”皇后站起来恭敬地道。
众妃嫔知道皇后要提前离去,均起身道:“恭送皇后娘娘!”
娴妃悠悠琴声传来,多少令人浮燥的心安定了不少,更有丽贵嫔婉如百灵鸟一样的歌声,犹如清泉一样流过心田,阮飞烟忽然觉得,既然不爱眼前人,便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为保自身安全,最忌锋芒太露,忽然生起归隐之心,更是对后宫争宠之事顿生厌倦。
晚宴完毕,她只笑了笑,道:“也不知皇后娘娘宫里出了什么事,皇上要不要去看看?”暗示皇上应该去皇后那里瞧瞧。
皇上是聪明的人,一听便知什么意思,转头吩咐吴书全今晚留在皇后宫中。
阮飞烟转头,正好看到六皇叔看着自己,见自己望来,他居然率先朝她点头,脸上的神色居然透着不可多得的赞许。
这也难怪,后宫之争本就无休无止,自己正蒙圣恩,却懂事地将机会让给其它妃嫔,最后又将不多得的侍寝都留给了皇后,试问后宫中女子哪个会这么笨?
阮飞烟回以六皇叔一个微笑,便率领宫女回宫。
夜色渐深,秋意渐凉,加上傍晚那场雨,整个宫中弥漫着一股湿气,被秋风一吹更加清凉无比,空中一轮明月像盆一样挂在空中,连一点云彩都没有,照在地上彷如白日。
回到宫中,雪梅端出一碗绿豆汤,阮飞烟随口问:“晓月呢?”
“刚刚宫里的人说娘娘前脚才走,她后脚便出去了,好像是往皇后宫里的方向走去。”
阮飞烟冷笑:“好个小蹄子,居然越来越大胆了。”
“娘娘,要不要把她抓起来?”雪梅跃跃欲试地问。早就看那个假装可爱温柔的晓月不顺眼,现在有机会,真的好想揍她一顿的感觉。
“抓?”阮飞烟感到心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冷笑一声道:“怕是来不及了。”
“您是说她已经找到皇后做靠山?”
“皇后不过视她为一枚棋子,一个筑固她地位的踏脚石,拉她起来只是因为她对自己还有用,我看现在皇后都出来赏月了。”悠悠叹了一口气:“这次是自己大意了。”
“娘娘怎么这么说?”雪梅一脸茫然地问。
阮飞烟收敛心神,悄声道:“你现在换上夜行服,去皇后宫里探下虚实,再回来汇报于我,快。”
“是。”雪梅领命而去。
大概两盏茶功夫,雪梅穿着夜行服再次出现在阮飞烟面前,她扯下脸上的黑布,气定神闲地道:“果然不出娘娘所料,皇后现在正领着宫女在上林苑散步赏花。”
“现在都什么时分了,还在赏花?我记得家宴结束后是叫皇上留宿皇后宫中的。”阮飞烟蹙着眉道。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知好不好说。”雪梅弯腰恭身道。
“你说。”
“彩云说晓月进了皇后宫殿后便没有再出来,我想,我们明天大概要改口称晓月为选侍了。”雪梅说出心中所想,口中却愤愤不平。
“皇上要临幸谁,那是皇上的事,不是事情还没有个结果么?是选侍还是宫女,明天自然便有答案了,今天也掀腾了一晚上,本宫也累了,你也早点去歇着吧。”说完伸手掩口,微微打了个哈欠以示自己真的累了。
“奴婢侍奉娘娘就寝。”伸手替阮飞烟脱下外面的衫裙,将她脸上的妆容清洗干净,再打来一盆浮着玫瑰花瓣的温水给她洗脚,擦干净脚后才扶她躺下,掖好被子,正待离去,却听见阮飞烟梦呓般的声音道:“如果真成了选侍,那么皇上的品味也就真的太差了。”
雪梅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说笑。”
阮飞烟翻了个身:“不然能怎样?真的等明天圣旨到才接受皇上品味差的事实么?”
雪梅倒回来撩起纱帐:“小姐,您不会因此不能安寝吧?”
阮飞烟淡然一笑:“至于吗?他们都不值得我为他们的破事而失眠啊。”顿了顿又道:“今晚你就歇在我这里吧,陪我说会话也好。”
“是。小姐,我先去准备一下。”雪梅本就有留下来陪伴的打算,听到小姐的话她欢喜地道。
虽然知道皇上这种朝三暮四的人不值得动情留恋,但原主的感觉不能忽略,她是有多伤心才会让现在的阮飞烟感到有什么堵在胸口,闷闷地不知所以啊。罢了罢了,占了别人的身体,那就用时间来慢慢适应吧,毕竟原主是皇上身边的宠妃,一时间怕是难以接受皇上是个种马的事实,才这么闷闷不乐。
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沉沉睡去,直到睡梦中传来一声:“娘娘,吴公公来宣旨,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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